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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十五五皇子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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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肆掠。

宫墙上火红的灯笼摇曳着,晕红的光一晃一晃的照在他擦伤的侧脸上。

剧烈的疼痛让他暂时忘却了寒冷。

他不敢停下。

直至他跑到了一排破败的宫墙边。

早已褪色的宫墙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,还有一半全然掩藏在了青苔之下。脱落的缺口上爬满了延伸的藤蔓,门头上是一块看似无字的牌匾,紧闭的大门上缠着锈迹斑斑的沉重锁链。

稚童将手中的药草揣进了衣服里。

他艰难的爬上了宫墙边的茂树上。

剧痛让他头冒冷汗,紧紧抓着树枝的手颤抖不止。

好不易跨到了宫墙瓦顶,只需要跃到那棵宫墙内的大树上,顺其爬下,那就能安然落地。

可他再无力气了。

纵身的一瞬他身子一虚,从宫墙顶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——

砸在地上一瞬让他头脑发蒙。

他还是个孩子。

他疼得鼻酸,直想放声大哭。

可他没有时间去消化自身的疼痛。

他几经努力,起起落落,终于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。

拨开与他一般高的荒草,他朝着那陈旧的殿阁大步跑去。

“母亲……”

破旧的大门开启。

破漏的轩窗外投来隐隐光辉,得以让昏暗的屋内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。

稚童跌跌撞撞的扑在了一张堆满了枯草的床旁。

床上躺着的面色苍白的女人,憔悴面容像是在散失着生机。似是听到了孩子的呼唤,她吃力的睁开了眼。

稚童从怀中掏出了药草,满是血痕的小手捧着药草在女人面前:

“母亲,我去找来了药草!您马上就会好起来的……母亲……”

“阿客……”

女人本是微笑着的。但她看清孩子身上的伤时,她的眼角沁出了泪光。

她虚弱的抬起皮包着骨的手,轻轻的抚摸在孩子的脸上。

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,却什么都无力说出口。

“来……”

女人展开臂,身上堆积的枯草沙沙作响。

稚童脱掉鞋履,规整的将其摆放好。动作迟缓的爬了上去。他拢着枯草,缩进了母亲的怀中。

“母亲,您快吃药,吃了药,您的病就会好了。”

他捻着手中的药草,递在了女人的嘴边。

他还太小了,他哪里知道母亲患了什么病,也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药。他只知道生病了要吃药,吃了药就会好起来。

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去把药带回来。

女人张开发白干裂的嘴,含过了儿子手中的药草,在嘴里缓慢咀嚼着。

她捂着那双发凉的小手,试图更靠近那小小的冰冷身体。

“嘭——”

窗外,无数烟火接连绽放。

将空荡荡的陋室照映得五颜六色。

稚童转过身去面向窗口,咯咯笑得开心。

“母亲!我们还没有吃过岁宴!”

说着,他拖着并不灵敏的身体窜下了床。

他赤脚走在地上,蹲下身拾起了床边的石子,借着窗外的阵阵五光十色在地面一笔一笔认真划画着。

他用手捧起了所画之物上虚无的空气,恭恭敬敬的捧到了母亲面前。

“母亲,这是百岁鱼!”

女人牵起唇角。

“好……”

他弯腰捧起了一样又一样虚无的空气。

“母亲,这是年饼,这是运头鸡,这是八枣糕!”

他跪在床边,双肘撑在床上,装作捻起手中的虚空,伸到了女人嘴边。

女人微微张开口。

佯装吃下他喂来的东西。

“平时都是母亲画给我吃,我画得不好,会不会不好吃?”

言罢,他捂着胸口闷闷的低咳着。

“阿客画的……好吃……”

她虚弱的只能听见细微的气音,恰好在烟火的间隙之间,能让床边的孩子听得清清楚楚。

他牵强的忍受着满身伤痛。

却笑得甚烟火灿烂:

“母亲,新年快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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